3·15丨报道 速冻食品销量激增后，毛发等异物投诉集中产生 专家：企业应加强供应链管理
林辰/文
速冻水饺、面点卖到缺货、销量暴涨20倍、一些企业股价连续上涨超6成……当下的速冻食品企业，俨然成为食品板块的热门投资标的。
但与市场一片火热相悖的，则是有关疑似毛发等异物掺入速冻食品投诉，同时段、跨地域的频发。
据财经网产经了解，包括三全、思念、湾仔码头生产的速冻水饺、春卷、元宵等产品，近期均出现被消费者投诉有疑似毛发、丝线等异物嵌入或粘粘面皮（馅料）的现象。
令人疑惑的是，即便厂家对部分消费者进行了适当赔偿，但少有能向消费者说明异物性质、来源及预防措施的案例。有食品行业专家判断，出现毛发异物，绝大因素可能是生产制作员工的卫生防护存在疏漏所致。
而对于部分厂家以生产环节多，包括从上游采购流程，暂无法确定异物来源的说法，也有法律从业者提出质疑：生产者就应该把关源头，若生产者都不把关，谁来把关？
尚未确认性质、来源的异物
近日，云南的张女士向财经网产经反映，其在食用的三全灌汤水饺三鲜味（500克装）当中，发现其中一只水饺的表皮嵌入一根毛发。根据包装袋的信息，该袋产品于2019年11月12日由成都全益食品有限公司生产，保质期12个月。
图片来源：张女士提供
另据张女士表示，一位自称是三全食品业务线的工作人员在电话中告诉她，该异物可能是猪毛或是人的毛发。张女士质疑从长度和卷曲度看不太可能是猪毛，而该工作人员据称表示猪毛加热后也会发卷。
财经网产经据此询问该工作人员，其向财经网产经表示，自己只是询问张女士异物是猪毛还是人的毛发。对于其他问题，该工作人员以工作繁忙，记不清自身对话内容拒绝了采访。
在此期间，有自称三全食品的业务人员通过微信红包方式，向张女士转账4袋水饺合计约25元。（此前，张女士提出购买的另三袋水饺因异物原因无法安心食用要求退款，但三全以张女士超市小票丢失拒绝。此后张女士便提出三全应按照《食品安全法》十倍赔偿。）
值得注意的是，一位来自北京的赵女士也向财经网产经反映，其于去年年中购买的三全儿童水饺在食用时发现馅料中存在疑似塑料的不明异物。之后三全给予了十倍赔偿，但始终未能说明异物的性质来源。而财经网产经于公开平台搜索发现，近期还有消费者反映其购买的三全水饺、春卷发现有毛发粘粘在食品之上。
图片来源：消费者微博截图
“制作食品不都是全身穿戴无菌服、帽、鞋、手套吗？产品不也都要经过严格检验吗？”张女士向财经网产经传达了不解和质疑。
财经网产经据此联系三全方面，其中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财经网产经，速冻食品的生产经过许多道工序，包括从农户手中采购原料，再经过筛选进入中央厨房完成制作。某些环节可能不像奶粉生产做到那般严苛（无菌）。同时，其自身并非生产一线人员，也不清楚异物究竟来自哪一道工序。
对此，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向财经网提到，速冻食品出现毛发并非无法完全规避的问题。如果生产人员的防护衣物严格穿戴，就不应发生这种现象。
而上述三全工作人员则向财经网表示，“毛发是否是生产员工防护服未严格穿戴所脱落造成，毕竟没看到实物，无法具体确定。”但当财经网产经进一步询问三全水饺制作工艺中，人工参与的主要环节，和客服将含有异物的产品生产信息反馈给上游工厂后，相关具体生产线将采取何种整改措施，截至发稿，该工作人员未就此回应。
图片来源：消费者微博截图
不止三全，有两位分别购买了思念灌汤水饺、汤圆的消费者也向财经网产经反映，在产品中分别发现了疑似红色丝线和黑色丝线的异物。而思念方面只进行了道歉或赔偿，但均未能向其说明异物究竟为何物，是何原因出现。财经网产经试图联系思念方面询问相关事由，但拨打思念多个官方电话，均未能拨通。
图片来源：微博截图
另据财经网产经在微博搜索发现，如上图所示，近期也有数个消费者在微博反映其购买的湾仔码头水饺疑似吃出塑料片或塑料丝线。而在去年12月，深圳媒体也对深圳某消费者从湾仔码头水饺中吃出塑料的事件进行过公开报道。
无法逃避的食品安全责任
事实上，在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陈音江看来，无论食品中存在猪毛还是人的毛发，都属于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问题。消费者都可依据《食品安全法》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同时，不管是上游采购的食材原料有瑕疵，还是厂家的生产环节出现疏漏，消费者都可以向生产厂家提出维权要求。如果是上游食材原料存在瑕疵，厂家可以依据《合同法》向上游供应商追责。
来自厦门的法律从业者林洁颖则向财经网产经介绍道，生产者的工作本就包括整合各个加工环节，最终生产产品，所以理所应当对全流程负责。“比如牛奶生产商，不能以母牛生病为由推卸不须承担食品安全责任。毕竟，生产者就应该把关源头，若生产者都不把关，谁来把关呢？”林洁颖提到。
而对于消费者维权时的举证责任分配，林洁颖向财经网产经透露，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食品药品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条：“因食品、药品存在质量问题造成消费者损害，消费者可以分别起诉或者同时起诉销售者和生产者。”
同时该法第六条还规定，食品的生产者与销售者应当对于食品符合质量标准承担举证责任，因此消费者有权提起诉讼却不须承担证明食品有质量问题的举证责任。这意味着，“举证责任倒置到食品的生产者和销售者这边，在食品的生产者和销售者不能证明食品是安全可靠的情况下，其就要承担败诉的风险。”林洁颖如此表示。
而在三全食品向财经网产经提供的一份质量安全管理资料中，三全宣称自身已打造了“一条完整的、有足够控制力的食品安全供应链”，并“逐步实现从种植养殖到生产加工再到物流运输的食品质量安全供应链无缝隙管理”。其中，在原料、成品检测环节，三全还表示自身在常规理化、微生物检测项目外，还引进了各种设备进行包括瘦肉精、重金属、甲醛等项目检测。
对此，朱丹蓬向财经网产经评价道，“既然接到消费者投诉，三全就应先承认问题，再考虑如何改善流程。于投诉后坚持维护自身产业链严谨程度的做法，很难让人认可其态度。也难以体现三全作为一家行业龙头企业应有的担当。”
结语
事实上，不少消费者在投诉于速冻食品吃出异物时，都会无奈的加上一句当下的特殊背景。但从三全和思念“回避”异物来源的态度观察，二者似乎更多享受了当下激增的需求，而未担负起足够的责任。
有公开报道表示，据思念食品统计，其近期的销量增长已超往年同期20倍。而三全食品也在投资者互动记录表和公开互动平台上称，“公司的市场占有率为30%……疫情期间家庭内就餐频次提高，速冻食品需求量上升，公司订单量较同期有一定增长……部分地区部分终端门店速冻水饺和面点等产品出现缺货，经销商及商超节前库存消化较快，渠道库存低于历史同期。”
另有研报披露，餐饮渠道收入占三全总收入的比重仅为10%左右，这意味着其与不少需要依靠家庭消费弥补餐饮渠道损失的调味品企业不同，其偏重零售业务的结构将“放大”零售渠道增长的影响。
财经网产经注意到，或受上述观点影响，仅在自2月以来的约一个多月时间内，三全食品股价一路从最低12.21元，最高上涨65.7%以上至20.24元，走出长达4年多来的股价低迷。尤其是在发布2019业绩快报，宣布年营收距离60亿元只有一步之遥，归属净利也翻倍至2.1亿元后，三全食品单日大涨9.87%。
另据中商产业研究院与前瞻产业研究院的统计，中国速冻食品市场整体规模已自2016年突破千亿大关，在2019年达到1467亿元左右，年均复合增速超10%。三全、思念、湾仔码头、龙凤四大品牌的相关市场占有率，在2018年就已接近70%。从渠道看，家庭消费依然占据整个市场的近9成。这也表明，作为消化了绝大部分速冻食品的主力，普通消费者在需要个体维权之时，面对企业“避重就轻”的态度，往往束手无策。
水大鱼大，“浑水摸鱼者”更当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