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文

一个女性的身份，会因所处环境的变化而自由转换。与过往历史不同的是，女性正在挣脱身份框架的束缚，用坚忍不拔取代一昧忍耐，用立足自我重塑无私母爱。

从事母婴零售22年的乐友孕婴童创始人兼CEO胡超，见证了20多年来无数中国女性成为一个母亲的消费变迁。但不同于大数据对女性用户单纯商业价值的评判，其相信，当下及未来的女性，其独立自我的身份将先于其他一切“定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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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友孕婴童创始人兼CEO 胡超

谈创业：如果你的骨子里有非常清晰的目标，你所谓的妥协都不是真正的妥协

开启职业生涯以来，您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困难是什么？

胡超：乐友从1999年10月18日创立，3个月后发布了一个垂直儿童电商网站，但在那个时候太超前了，商业模式也不成立。纯粹是我们自嗨，更不巧赶上了互联网泡沫。当时我们差点发不出工资，这应该是乐友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次威胁。

后来是如何克服这次危机的？

胡超：因为差一点公司就要不行了，所以我们对办公室迅速做出裁剪。把拳头紧紧攥起来，等待新的机会和方向。

但其实那个时候也积累了一些线上经验？

胡超：确实给了我们最好的帮助。回过头看，你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从最正向的角度去学习。比如现在大家说的全渠道零售，无非就是客户在哪个渠道买东西，你就在哪个渠道出现。从移动端小程序到门店到PC互联网，全域营销零售的要求本质是数字化。恰好我们早年也是从互联网起步，本身的底层搭建也是数字化。

所以我一直觉得，乐友能在后面的发展中，很快跟供应商开发线上端口，都是基于我们当初的数字化基因和数字化理解。

乐友这20多年的发展，也是一部商业史。您最近常看的一部作品是？

胡超：最近每天晚上会看两三集《中国通史》的纪录片。看中华文明绵延几千年中的上下沉浮，真的很感慨。比如纪录片里说，清朝皇帝并不像明朝的那些慵懒皇帝，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少清朝皇帝还是很勤奋的，但是他再努力，因为闭关锁国的政策，还有未能彻底改革的制度，依然导致清朝在几次战争中输的很惨。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当今面临的消费环境改变、数字化变革与之也有相似的地方。有大型商超就说没有输给自己，是输给了时代。

我觉得也许清朝的官员纵然有很多问题，但当中不少人也很努力，战争落败不一定是输给自己，而是输给了工业革命。我如今也会复盘，我们很多的企业执行力很好，员工和公司文化都好。但他不思变革，跟不上步伐，就变成了诺基亚、摩托罗拉这种旧时代的恐龙，被时代抛弃。

今天的零售革命也是如此，光有执行力已经没办法解决自己的生存发展问题。学习和创新能力更重要。

但创新是对既有秩序的挑战，可能也需要妥协。最近热播的《大江大河2》中有一段情节是，宋运辉的师傅告诉他，工作往往是在妥协和博弈中完成的，要做到和光同尘。作为一名每天要与不同人打交道的女性企业家，您如何理解“和光同尘”？

胡超：我觉得中国文化的一个核心诉求是中庸之道。这与和光同尘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就都是对综合效益的追求，虽然在某些方面需要妥协，但作出妥协的依据是“以终为始”，是倒推思维。

比如你可能没法在某一个节点特别旗帜鲜明的反对或支持某个事情，甚至有些老好人的意味。但如果你骨子里有非常清晰的目标，你所谓的妥协都不是真正的妥协，只是你追求综合效益最大化的必经过程和必要因素。

但从反面说，如果一个人永远得过且过，温良恭俭让，那你的人生也会无所作为。也不是真正的无为而治，因为已经没有“治”，只剩下无为。

谈女性：新一代年轻妈妈不再有了孩子忘却自我

和光同尘不等于随波逐流，人当在时代洪流中有自己的坚持。乐友的女性员工，在您眼中有哪些共同的特质？

胡超：其实我挺认同一个判断，就是中国的创业企业里，如果没有一些特别坚韧不拔的女性，其实这个企业是没有长性的。因为很多时候，女性更坚定，更有韧性，特别是在上下起伏的困境中，女性更能够坚守。

也许有时你觉得一些男性管理者有冲劲，爆发性更强，但很多女性管理者心理素质更坚韧。这可能跟女性在家庭中扮演的角色有关。我们常说母爱伟大，因为当她有了孩子，她永远都不会放弃。

像乐友做母婴零售，我们门店90%的店员（母婴顾问）都是女性，总部管理层女性占比也特别高。

所以在母婴行业里，女性的成长空间还是相对宽松的。但其实在日常公共空间，包括社交平台里，常常有这样一种话题走向，即苦难或不幸多出自“缺钱”。您认为，经济水平的改善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当代女性困境吗？

胡超：我蛮同意这个观点。如果你经济不独立，你在家庭里必须依赖于男性。那你的幸福感取决于男性对你好不好。取决于他藏不藏私房钱，是否把钱交给你，是否尊重你。可如果你连买必需品都要依赖他，看男性眼色，你哪里会有幸福感？

换句话说，当你依赖他人，很多时候你的幸福取决于对方。其次，即便你很有钱，但仍会面对社会上一些不平的因素。比如职场升迁规则，比如家务分工观念。

而且很多人还会有约定俗成的认知，觉得女性更应该回归家庭。特别是现在社会上一些所谓的成功男性，喜欢说幸福家庭是男主外，女主内。但这种说法其实局限了女性的活动空间。他将性别角色作出切分。当然这个跟人类早期发展历史中依赖体力劳动有关。但现在数字化经济和智能时代，个人通常会依靠自己的脑力智慧在社会上立足。经济规则发生变化，社会自然会朝男女平等的方向发展。

确实在一些头部主播直播间，主播会说，这个礼品性质的商品，不一定必须让男生买来送女生，女生也可以自己买给自己。但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三八妇女节，在商业环境中，似乎被“每年的关键促销季”所定义。而当中的市场营销活动中，又往往侧重于对年轻人。作为一家母婴品牌的掌舵人，您希望品牌向女性消费者传递出怎样的价值观？

胡超：从乐友作为一家母婴零售企业的视角观察，以前女性生完孩子后，对于产后恢复，特别是自己的容颜状态都有所忽视。就是那种“糟糠妻”的感觉会比较司空见惯。

但现在90后等新一代女性的崛起，会越来越关爱自己。从乐友接触的妈妈们看，更多年轻妈妈也会用适合的护肤品、营养品，穿漂亮衣服打扮自己。

我们也希望大家“爱宝宝爱自己”。一个妈妈除了爱宝宝之外，首先还是要把她当作一个独立人来对待。让自己过的幸福美满，而不是有了孩子忘却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