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静远/文

作为最早一批的本土创新药企，百济神州成立十年时间，正逢国内制药行业巨变。尤其是2015年以来，药政改革持续深化探索和实践，逐渐与国际接轨，国内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创新势头和浪潮，新生代的药企快速成长，从国内市场走向全球，中国创新正在向“全球新”迈进。

闫小军现任百济神州全球药政事务负责人，2014年她加入百济神州，彼时，国内创新环境尚未兴起，初创的biotech公司发展尚属早期，甚至还没有成熟的产品上市。而闫小军在此之前已经在跨国药企做了18年的药政事务工作，历任拜耳、葛兰素史克、阿斯利康等知名药企，从成熟的平台跳到初创型的公司，对于当时的闫小军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具冒险的尝试。

“当时跨国药企药品注册工作在国内能做的，几乎都是承接已在国外进入晚期的关键临床试验，并且已经批准上市的产品，再到国内完成注册申请。我在跨国药企工作的那些年，已经把药品注册能做的工作基本都做过了，”她说道，“但是我的职业经历仍有一块空白，没体验过从最早期中国自主研发就开始进入”，可以听得出，毕业于北京中医药大学、最早在原北京药检所工作7年时间的闫小军，在当时内心仍有一份期待和憧憬，在国内从早期研发开始做起，从无到有，“像培养孩子一样”陪伴新药上市。

而像闫小军一样，最早一批国内创新药企的创始人、参与者，当初在“黎明前一片漆黑”的时候踏上了“征途”，作为早期研发创新的推动者和见证人，“尽管早期会苦一些”，但是如今回望，也会觉得成就满满，未来更会有无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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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济神州高级副总裁、全球药政事务负责人 闫小军

职业生涯的无数个“第一次”

近日，百济神州宣布美国FDA受理泽布替尼用于华氏巨球蛋白血症（WM）患者的新适应症上市申请，泽布替尼在阿联酋和加拿大均也获得上市批准。回顾2019年，泽布替尼在美国取得首次上市批准，作为中国自主研发的创新药首次在美国获批，这对于国内医药行业是一项里程碑式的事件。彼时国内企业鲜少有创新产品在海外申报注册，而作为百济神州全球药政事务负责人，闫小军看着这款产品从申请临床研究伊始，直至最后成功“出海”，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实际上，闫小军在百济神州经历了很多个职业生涯的“第一次”。从第一次和FDA面对面开会，第一次申报中国、美国和全球的IND（临床试验申请）、NDA（新药上市申请），到第一次获得突破性疗法认定……

而与FDA的第一次面对面沟通的场景，令闫小军至今历历在目。或许是因为此前已有一些积极的初步临床数据，亦或是FDA出于对一家从未见过的中国创新药企的好奇，2015年3月，闫小军带领的药政事务团队得到了第一次和FDA面对面开会的机会，那次是pre-IND的沟通会议，也是百济与FDA的第一次面对面会议。

作为国内最早走出国门的创新药企，FDA此前对于中国创新药企尚属陌生。在她看来，这是公司的第一次亮相，也是树立形象的开端，“文件经过了无数次的打磨和修改，才能够呈现出来最好的效果，团队对申请文件的修订不下几十遍，字斟句酌来回推敲，甚至标点都要反复修改”，闫小军回忆起开会前的紧张心情，“就像一次路演，我们做了充分的模拟演练，围绕要点，调整言谈举止、表达内容、语气语调，把可能面对的问题都做了预演，到真正开会的时候反而不紧张了”。现在再谈起那段经历，她依旧觉得很美好。“尽管辛苦，但却是很值得的经历，与FDA双方的信任也是在这些细致的沟通中，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目前，百济神州已有多款产品在全球开展大量的临床试验，并逐步进入到商业化阶段。其中，百悦泽（泽布替尼）已在全球递交超过20项上市申请，覆盖五大洲40多个国家和地区。百泽安（替雷利珠单抗）除已获批的3项适应症及2项正在审评中的上市申请，10项临床试验已进入临床三期。

而自那次pre-IND会议之后，闫小军带着她的团队已经“身经百战”，成为国内外药监机构的“常客”。也是从2015年起，他们每年都要往返中美，和国内外的监管部门开会沟通不计其数。

这样一支跨国的药政事务团队，从最初的两个人，到现在整个团队发展到200余人，其中女性成员占据多数，大家开玩笑称闫小军的团队为“娘子军”。而在闫小军看来，这是一只专业、坚韧、充满热情的团队，平时工作氛围融洽，相处时“像家人一样”。

于药企而言，IND及NDA注册成功都是非常关键的里程碑式的时间节点，对于企业后续的研发及融资有重大影响。“前期研发投注的心血很大，接力棒的最后一棒交到药政事务团队手上，项目的复杂性和时间的紧迫性给团队的压力很大”，用闫小军的话说，“如果没有对于工作的热情，持之以恒的毅力，很难扛得住这么大压力”。比如在2018年8月，面对同时申报两个新药的首次NDA申请，团队长时间没有休息日地连轴转，但好在，这只百济娘子军团队“特别专业、有韧性、特别能团结协作，大家特别愿意一起做有意义的事情。”

未来已来，改变仍将继续

随着中国加入ICH（人用药品注册技术国际协调会议）以及一系列药品审评审批利好政策的出台，2015年以后，中国创新药企逐步开始与跨国药企的全球研发“同频共振”。对于国内医药行业正在发生的改变，闫小军亦深有感触。

“以往国内外的新药审批差异之一体现在IND阶段”，闫小军回忆起最初加入百济神州的时候，在国内申报IND，通常需要“如山”的材料，差不多要一两年才能批下来。但是，随着药物临床试验采用备案制的推行，60个工作日监管部门不提出异议，伦理等相关审批通过后企业就可以进行临床试验。而在NDA环节，技术审评的同时，GMP（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CP（药品临床试验管理规范）核查和质量标准复核等也能够同步进行，用闫小军的话说，这种“并联”，大大加快了新药审批上市的速度。

近年来，为加快药品审评审批，一系列改革措施正在加速推行，包括各种沟通交流机制、各种加快审评指南的出台、加快境外已上市临床急需新药审评，落实临床试验默示许可制度，实施原辅包与制剂共同审评审批等等。在闫小军看来，“国内药政改革的深化，为创新药的研发上市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不仅让更多临床急需的药物能够快速上市，也有力地支持了本土创新药产业的发展和壮大”。

由于国内的患者生存状况、临床需求与诊疗环境的复杂性，国内市场与全球市场之间的融合无法一蹴而就，但是，“改变正在发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闫小军讲到。

而面对国内外注册法规的快速变化，闫小军带领的药政事务团队经常需要像“律师”一样，实时把握法规变化，解读法规指南背后的意思，将各地的法规融会贯通，“需要用更快的时间，更有效的方式，分析各个国家的注册需求，制定全球注册策略以支持公司的产品快速上市”。尤其是各地的环境、文化、政策法规都不尽相同，对于团队来说，“我们需要融会贯通地运用这些策略，更好地利用各种加快审评的政策，加速新药的上市”。

她举例道，在泽布替尼临床试验的早期，百济神州团队提出创新的策略，通过澳大利亚的一期临床资料，支持了中、美的2期临床和关键临床试验，后期通过中国的关键2期临床试验数据，又进一步支持了美国、中国，以及后续多个国家的上市申请和批准。“我们希望用2期临床试验，通过加速审评的通道，以最快的方式支持产品的全球注册”，闫小军谈到。

不仅如此，泽布替尼申报的第一个适应症选择了套细胞淋巴瘤，通过申报孤儿药资格（ODD），为公司省下大约三百万美金的注册费，而这对于一个当时仍处在研发阶段的初创公司来讲，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近年内，国内的初创型研发企业如雨后春笋般的成长起来，资本看到创新的力量，投资环境愈发良好，跨国公司的人才也开始向本土创新公司流动，相较于2014年闫小军加入百济神州的时候，现在的创新浪潮涌动澎湃，闫小军笑称，当初决心改变无疑是一次冒险，但所幸很多目标都已经实现。而从2014年一路走来的这支团队，也成为了这波创新大潮中，中国医药人的一个缩影，带着当初的决心和一份坚韧，正在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