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北老家滞留了两个多月的柳翘（化名），一个星期前终于回到了深圳。从3月19日起，对于持湖北省（除武汉市）健康绿码且符合条件的人员，返深后不再实施14天居家或集中隔离。

谨慎起见，柳翘回到深圳后仍然很少出门。3月29日，随着深圳宣布公共场所全面开放，柳翘也开始跃跃欲试，逛街的计划应该可以安排上了吧？3月31日，她所在的罗湖区向消费者发放的消费券开始预约，这简直是恰逢其时。

“就算没有消费券，等可以上街了我也会去消费。但如果优惠的金额足够高，比如满1000元减300元，我可能会买得更多一些。”柳翘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这既代表了普通市民的想法，也是政府部门及观察人士关注的方向。疫情防控进入下半场，低风险地区公共场所陆续开放，消费相对此前将自然回暖，通过发放消费券，可以多大程度带来增量消费，促进经济回归常态？

截至目前，全国已有30多个市或区推出了消费券，以深圳为代表的广东省某种程度算是“后来者”。但近期，除了罗湖区之外，深圳龙华区、福田区，以及珠海市、江门鹤山市、佛山市密集发放消费券的消息络绎不绝。分析人士认为，后续还将有其他地区跟进。

根据广东省商务厅日前公布的数据，2019年广东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27万亿元，首次突破4万亿，占全国10.4%。如此一个消费重地，消费提振效果如何，也将一定程度对全国产生全局性的影响。

截止目前，全国已有30多个市或区推出了消费券。-新华社

各地消费券力度不同

3月30日晚，江门鹤山市政府网公众号发布消息称，将陆续发放10万张总价600万元的电子消费券，满100元直减60元，力度不可谓不大。但记者发现，可使用消费券的商家主要限于当地的部分餐厅。

佛山市紧随其后，3月31日宣布向佛山市民和外地游客派发1亿元电子消费券。第一批可在餐饮、住宿、景区旅游以及美容美发等生活服务领域抵扣使用，之后将视参与热度和活动效果，计划逐步逐批次扩大使用范围和领域。

珠海市在3月26日的一场发布会上称，正积极探索采取发放餐饮消费券的方式，待最终批准确定后，将及时公布。

深圳目前则是以区为单位，罗湖、龙华和福田三个区分别宣布了5000万、5000万和3000万元的消费券计划。

深圳一位接近政府部门的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罗湖区开了个头。不久前他曾向福田区的领导提出发放消费券的建议，未得到直接回复，可能当时就已经有了计划，接下来不排除其他区继续跟进甚至加大力度。但消费券能否促进消费回暖反弹，其实很大程度还是取决于市民对防疫保障措施的信心。

记者根据公开信息不完全统计发现，在广东省之外，全国已有30多个地区以城市或市辖区为范围发放消费券，杭州、南京、宁波、郑州等多个新一线城市表现积极。

除了部分地方向特定低收入群体发放救济型消费券之外，这一轮的消费券以普惠型为主，覆盖餐饮、零售、图书、文旅、汽车等品类，一般以满减的形式限期使用。其中，浙江嘉兴市的单张消费券最高额度达到5000元。

消费券多大程度拉动了消费？以杭州披露的数据为例，截至3月30日22:00，兑付政府补贴4112万元，带动杭州消费6.37亿元，拉动效应达到15倍。

一位政策研究人士向记者表示，不能简单理解为这4112万元消费券拉动了15倍的消费，即便没有消费券，消费额也并不会为零。消费券确实对促进短期消费有作用，但长期的乘数效应有多大，还需要更专业的评估。

相比之下，为了应对疫情影响，一些国家和地区采取了直接发放现金的措施。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新经济研究所执行所长曹钟雄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在中国的文化下，消费信心还没有完全启动，现金很容易变为储蓄，或者变成较为滞后的消费。目前一些地方仍然存在线下门店开工不足等问题，企业出现现金流风险。从这个角度看，为了加速消费刺激，具有使用时限的消费券是一个更优选择。

广东的促消费组合拳

根据广东省统计局的数据，今年1-2月，广东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5636.11亿元，同比下降17.8%。

消费下降，这几乎是疫情冲击下的全国普遍情况。

除了不同市区发放小额消费券，广东省还打出了促消费的组合拳。

根据广东省商务厅3月18日的消息，今年广东将继续促进消费稳定增长，主要举措包括挖掘重点领域消费潜力，进一步促进汽车消费；落实广州北京路步行街试点，以珠三角为重点构建夜间经济体系；完善城乡物流配送体系，促进城市和乡村消费。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发现，促进汽车消费尤其成为各市区的一张主打牌。

佛山宣布自3月1日起，对消费者购买“国六”标准排量汽车给予2000-5000元的资金补助，有效期1年。

广州3月3日发文称，将对个人消费者购买新能源汽车给予每车1万元综合性补贴，对置换或者购买“国六”标准新车的给予3000元补助。

深圳罗湖区的5000万促消费资金中，专门拿出了1000万用于促进汽车消费，每购买一台小汽车送购物卡1000元，粗略计算将有万名购车者受惠。深圳龙华区区长则在近期一场发布会上专门喊话：“欢迎大家到龙华买汽车，我们会有2000到3000元的补贴，以后还会再增加。”

2月21日，广东省人民政府印发的《进一步稳定和促进就业若干政策措施》提出，鼓励广州、深圳进一步放宽汽车摇号和竞拍指标，这被视作一个重要信号。

随后的2月28日，深圳印发的《关于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若干措施》提到，要稳定汽车等大宗消费，加快新增汽车指标放号，优先保障家庭首购需求。

2019年，广深已经增加了一次车牌指标。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秘书长助理许海东曾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广东是中国汽车生产的一个重要地区，拥有广汽、比亚迪等知名企业，增加车牌指标既会刺激当地的汽车消费，同时也是对生产企业的支持和帮助。

曹钟雄也认为，促消费不只是简单带动线下门店的生意，更要带动广东省庞大的制造业，形成从消费到制造的循环。

“除了区一级、市一级，还应该有更高层面的政策。譬如一定程度放开管控比较严的消费领域，针对全省优势产业出台相对措施，同时匹配相应的财政刺激，最终在各个层面形成政策合力。”曹钟雄说。

（编辑：李博）